第二十章：死亡问答！天有多高？

第九自习室内。

在连续警告了三名“不守规矩”的学生后，讲台上那个面目模糊的“老师”，似乎很不满意。

它那本发黑的教案，被一只瘦骨嶙峋的手翻开。

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在此刻听来，就像是死神镰刀划过地面的前奏。

最终，它的动作停了下来。

那根尖锐的指甲，隔着数米的距离，遥遥点向了之前最为跳脱，也是第一个用科技手段进行挑衅的约翰·史密斯。

“老师”的声音，平淡却蕴含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在教室中缓缓响起：

“约翰同学，你似乎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那么，为师且问你第一个问题。”

它顿了顿，仿佛在给这致命的提问酝酿着什么。

“天，为何高？地，为何厚？”

这个问题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算什么问题？既不涉及历史，也不考究文学，更像是某种古老哲学典籍里的开篇玄谈。

原本因为精神冲击而思维僵化的约翰，在听到这个问题后，却猛地清醒了过来。

他那双蓝色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一种浓浓的轻蔑与冷笑所取代。

在他看来，这简直是愚蠢到了极点的问题。

他认为，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一个用绝对理性的科学知识，彻底粉碎眼前这个装神弄鬼的东西，甚至可能直接冲击其存在逻辑的绝佳机会！

他挣扎着，从那股深入骨髓的阴寒中恢复了对身体和外骨骼战甲的部分控制权。

他强行挺直了腰板，启动了MK-VII外骨骼自带的扬声器系统。

下一秒，他那经过电子放大的声音，响彻整个教室：

“报告老师，这个问题很简单。”

他刻意加重了“报告老师”四个字，语气中充满了反讽的意味。

“您所说的‘天’，在科学上指的是地球的大气层。

其平均高度约在1000公里左右，其之所以‘高’，是因为地球的引力恰到好处地束缚住了这些气体分子，使它们既不会逃逸到外太空，又能形成足够厚度的保护层。”

“而您所说的‘地’，指的是我们脚下的地壳。

其在大陆部分的平均厚度约为17公里。

其之所以‘厚’，是因为在地球形成初期，地幔上层的物质经过长时间的冷却和分异作用，最终形成了这层以硅酸盐为主要成分的坚硬外壳。”

“所以，一切都可以用基础的物理学、化学和地质学来解释。

并不存在任何神秘主义的因素。”

约翰说完，嘴角勾起一抹胜利者的微笑。

他甚至能想象到，这个愚蠢的鬼东西在听到这番无懈可击的科学论述后，其虚伪的规则会被逻辑击碎，从而陷入混乱。

“愚蠢的鬼东西，就让我用绝对的科学，来粉碎你的蒙昧和迷信！”

他心中快意地想道。

然而，他话音刚落，整个教室的氛围，骤然改变。

如果说之前是阴冷和压抑，那么此刻，就是暴虐与狂怒！

讲台上，“老师”身上那股模糊的气息瞬间沸腾起来。

它那片混沌的“脸”剧烈地扭曲着，发出的声音不再平淡，而是充满了被忤逆的震怒：

“油嘴滑舌！狡辩惑众！”

“为师问你的是‘道’，你却答我以‘术’！”

“不敬师长，无需再留！”

“道”与“术”三个字，如同三柄无形的巨锤，狠狠地砸进了每一个幸存者的脑海。

还没等约翰理解这其中的含义，那股无可抵挡的无形力量，已经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

这一次，不再是警告，而是抹杀！

“不——！”

约翰的瞳孔中倒映出自己那身坚固外骨骼被无形之力挤压得向内凹陷的恐怖景象，他发出了人生中最后一声充满不甘与恐惧的嘶吼。

那套足以抵御坦克炮弹的MK-VII型外骨骼战甲，在他身上发出了令人牙酸的金属悲鸣。

坚硬的钛合金，连同他那身强健的肌肉、温热的内脏……

所有的一切，都被那股不讲道理的规则之力，硬生生地向内挤压、碾碎、融合！

“咔嚓——咯吱——砰！”

在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怖声响中，一个鲜活的生命和人类顶尖的科技结晶，被压缩成了一个直径不到半米，表面还流淌着鲜血的金属肉球！

“铛！”

金属肉球重重地掉落在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在地上滚了两圈，最终停在教室的过道中央。

一个醒目的提示，同时出现在主副本内所有幸存者的视野，以及全球鹰酱国的直播间画面上：

【鹰酱国，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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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全球超过百亿的观众，在这一刻仿佛集体失声。

他们呆呆地看着屏幕上那个还在微微抽搐的金属肉球，大脑一片空白。

数秒之后，鹰酱国的直播间画面“滋啦”一声，彻底变黑。

随之而来的，是跨越整个北美大陆的、数亿民众那崩溃的怒吼！

他们的希望，他们的天选者，就这么以一种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被残忍地抹杀。

其他国家的观众，也从这极致的恐惧中回过神来，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天哪……回答问题……竟然也会死？”

“我明白了……彻底明白了……这个副本，它不讲科学，不讲逻辑，它只讲一种我们根本无法理解的‘规矩’！”

“太可怕了……这已经不是挑战了，这是屠杀！”

龙国官方应急指挥中心内，身经百战的老将军看着屏幕上那颗金属肉球，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声音干涩地说道：

“这完全是……降维打击。”

国学泰斗刘振国教授，则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中没有丝毫意外，只有无尽的感慨与一丝悲悯。

“道与术……江澈之前在副本门口说的‘拜错了山头’，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缓缓地解释道：“‘老师’问的，是天地生成的本源至理，是属于‘道’的范畴。

而约翰回答的，是数据、是现象、是方法，是属于‘术’的范畴。用‘术’来回答‘道’的问题，在古代的课堂上，这本身就是对老师、对‘道’最大的不敬与蔑视。”

“他，死得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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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自习室内，那颗金属肉球的存在，让恐惧提升到了一个新的维度。

讲台上，“老师”身上的暴虐气息缓缓平复，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聒噪的苍蝇。

它那毫无生机的目光，缓缓地从金属肉球上移开，越过几排座位，最终，落在了刚刚被警告过，此刻脸色依旧惨白如纸的苏晓身上。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苏晓的全身。

“老师”的声音，再次平淡地响起，却像是一道催命的符咒：

“苏晓同学，你来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