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文房四宝！昭雪仪式！

“昭雪仪式。”
这四个字，从江澈的口中平静地吐出，不带一丝一毫的烟火气，却仿佛蕴含着言出法随的无上伟力。
正疯狂膨胀，准备将整个教室都拖入怨念深渊的“老师”虚影，其所有狂暴的动作，竟在这四个字响起的瞬间，出现了一刹那的凝滞。
就仿佛一个奔腾咆哮的巨大齿轮，被一粒最微小的沙子，卡在了最核心的节点。

那股足以扭曲空间的怨气，第一次停止了无休止的扩张。

它那片混沌的面孔上，似乎有一丝迷茫一闪而过。
“昭雪”……这个词，对它而言，太过遥远，也太过……渴望。
它触动了那百年执念最深处、最柔软、也最痛苦的一点。
江澈抓住了这个机会。
他没有趁机发动攻击，也没有后退寻求防御。
他只是转身，面向自己那张在之前的混乱中，唯一还保持着整洁的课桌。
在全球观众困惑不解的目光中，他从那个平平无奇的帆布背包里，一件，一件地，往外取东西。
他的动作不快，甚至可以说有些缓慢，但每一下都沉稳如山，充满了难以言喻的仪式感。
他先是拿出了一块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干净棉布。
他弯下腰，用这块布，将自己面前的木质课桌，从左到右，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擦拭了一遍。
他的动作是如此专注，仿佛那不是一张破旧的课桌，而是某个古老宗祠里，用以祭拜先祖的神圣祭台。
擦拭完毕，他才从背包里取出了第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朴实无华的青石砚台，没有任何雕饰，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他将它轻轻地、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地，放在了擦拭干净的桌面右下角。
接着，是一张裁切整齐的宣纸，被他双手执起，平平整整地铺在了课桌的正中央。
随后，是一根表面光滑的松烟墨条，被他搁置在砚台的一侧。
最后，他才拿出了那支笔杆已经有些磨损的狼毫毛笔，没有将其立于笔筒，而是轻轻地横置在青石砚台之上。
笔、墨、纸、砚。
华夏文明传承数千年，读书人安身立命的根本，文房四宝，齐了。
做完这一切，江澈什么都没做。
他没有画符，没有念咒，甚至没有再说一句话。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桌前，双手自然垂立于身侧，目光平静地注视着自己亲手布置好的“道场”，仿佛在等待一个最合适的时机，也像是在给予对手，或者说，给予他即将为其“昭雪”的这位先生，足够的时间去理解。
苏晓在一旁，呆呆地看着江澈的每一个动作，她的大脑，在这一刻，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思想风暴。
当江澈说出“昭雪仪式”时，她还只是隐约觉得抓住了什么。
但当她看到江澈拿出那套朴素的文房四宝，并以一种近乎神圣的姿态，一丝不苟地布置着桌面时，一道闪电，猛然劈开了她脑海中所有的迷雾！
“仪式……原来如此！”
“我之前错了，错得离谱！大错特错！”
她漂亮的眼眸中，倒映着江澈那挺拔如松的背影，内心深处，一个全新的世界观，正在将她旧有的认知，彻底重塑。
“我一直试图用逻辑、用考古、用心理侧写去‘分析’它，去‘诊断’它。但我从没想过，诊断之后，该用什么去‘治病’！”
“对待这种因执念而生的诡异，任何外来的、不符合其生前认知体系的东西，都是毒药！
而真正能够‘治愈’它的，只有，也必须是，一场符合他生前所有认知、所有渴望的——仪式！”
“江澈要做的，从来就不是降妖除魔……”
“他是在……医治一个冤魂。”
这一刻，苏晓看着江澈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与敬佩。
那是一种学生仰望老师，凡人仰望智者的眼神。
江澈这一连串匪夷所思的举动，让全球的直播间都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摆……摆文具？在决战的时候摆文具？这是什么操作？”
“我怎么感觉气氛好像变了……没有刚才那么恐怖了，反而……有点庄重？”
“这是龙国古老的神秘仪式吗？看起来好讲究！每一个步骤好像都有说法！”

鹰酱国指挥中心。
那位新上任的民俗顾问，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套小小的文房四宝，他扶了扶眼镜，用一种梦呓般的语气，喃喃自语：
“Tools, not weapons… He's not preparing for a fight. He's preparing for a dialogue, a ceremony. My God, he's changing the very nature of the confrontation!”
(是工具，不是武器……他不是在准备战斗，他是在准备一场对话，一场仪式。天啊，他正在从根本上，改变这场对抗的本质！)

龙国指挥中心内，刘振国教授的眼眶，不知何时已经湿润了。
他看着屏幕中那个年轻的身影，以及他身前那套朴素的文具，一种源自文明血脉深处的自豪感，充斥着他的胸膛。
他转过身，对着镜头，也像是对着全国的观众，用一种骄傲到微微颤抖的语气，沉声解释道：
“文房四宝，笔墨纸砚！那不仅仅是工具！”
“那是古代读书人的剑与盾！是他们仗之行走天下的武器！”
“更是他们的魂与骨！是他们一身风骨与傲骨的寄托！”
“江澈此举，是在用一种无声的语言，告诉那位含冤百年的先生：”
“我理解你，我尊重你，我将用你生前最熟悉的方式，来为你，讨还一个公道！”
仿佛是为了印证刘教授的话。
教室内，那股狂暴的、几乎要毁天灭地的怨气，竟真的在这套小小的文房四宝面前，被彻底镇住了。
它不再无意义地膨胀，不再疯狂地嘶吼。
讲台上那个狂暴的“老师”虚影，第一次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它那片模糊的面孔，缓缓转向了江澈的课桌，静静地“注视”着那套为它而备的笔墨纸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