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毒母！无耻的构陷！

林卫东站在远处的黑暗中，静静地注视着那场由他亲手点燃的闹剧。
他清楚地看到村里的民兵队长已经赶到，用麻绳将半死不活的林卫国捆了个结实，准备天亮后直接送去公社。
人证物证俱在，又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林卫国这次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确定事情已经闹到无法收场的地步，村里但凡还没睡的，十有八九都已知晓此事后，林卫东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剩下的，就看明天他那位好“母亲”和好“弟弟”，要如何面对这场泼天的风暴。
没有再多看一眼地上的烂泥，林卫东悄然转身，瘦削的背影再次融入了无边的夜色中。
他赤着脚，一步步走在回家的土路上，脚底被碎石磨出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但这痛楚，却让他感觉无比清醒和真实。
这一世，他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而是手持屠刀的猎人。
……
次日清晨，天色才刚刚泛起鱼肚白，村庄还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晨雾中。
“砰！砰！砰！”
院门被擂得山响，粗暴的动静惊起了院角老母鸡一阵“咯咯哒”的乱叫。
紧接着，嘈杂的脚步声和愤怒的质问声便涌了进来，打破了林家小院清晨的宁静。
林卫东其实早就醒了，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怎么睡。
前世今生积攒的怨与恨，让他的神经始终紧绷着。
他躺在床上，清晰地听见母亲赵玉兰慌乱的脚步声跑出屋子，随即，她那带着谄媚与惊慌的嗓音便在院子里响了起来。
“哎哟，各位乡亲，刘队长，这是……这是怎么了啊？一大清早的，有什么事慢慢说，慢慢说啊……”
“慢慢说？赵玉兰，你看看你教出的好儿子！”
一道粗犷的男声怒喝道，正是民兵队长刘建国。
“昨天晚上，你家老二林卫国，企图对人家陈小姐行不轨之事，还想偷招待所的钢筋，被我们当场抓获！他人就在外面绑着呢！你说这事怎么办吧！”
“什么？”
赵玉兰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们家卫国……我们家卫国他胆子最小了，他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
“这里面肯定有误会，肯定是你们认错人了！”
林卫东在屋里听着，心中冷笑连连。
来了。
他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不紧不慢地坐起身。看来，对方是带着“人犯”上门对质来了。
他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趿拉着鞋，晃晃悠悠地朝着堂屋走去，想先倒杯水润润喉咙，好欣赏接下来的大戏。
然而，他的一只脚才刚刚迈过门槛，一道身影就猛地冲了过来，一把死死地攥住了他的胳膊！
是赵玉兰。
她脸色煞白，眼神慌乱，但当她的目光触及到林卫东那张睡眼惺忪、略带一丝散漫的脸时，那慌乱的眼神深处，竟陡然迸射出一线阴狠而毒辣的希望之光！
林卫东心中一凛，瞬间明白了什么。
都这种时候了，还想故技重施吗？
果然，下一秒，赵玉兰猛地将他往前一推，另一只手指着他的鼻子！
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尖利到变调的嘶喊！
“是他！就是他！”
这一声，如同平地炸雷，让整个嘈杂的院子瞬间为之一静。
所有人的目光“唰”的一下，全部聚焦在了林卫东的身上。
赵玉兰的手指因为激动和狠毒而剧烈地颤抖着，她看着院子里满脸惊愕的众人，以及站在人群前方，脸色苍白、眼神复杂的陈梦瑶，几乎是歇斯底里地辩解！
“刘队长！各位乡亲！你们都搞错了！”
“昨天晚上干坏事的，根本不是我们家卫国，是这个孽障！是林卫东这个没人管教的野种！”
她的话语如同一盆最肮脏的污水，毫不留情地泼向了林卫东。
“我们家就这两个儿子，卫国从小就老实本分，胆小听话！可这个林卫东呢？”
“他从小就野，不服管教，整天在外面跟一群不三不四的人瞎混，偷鸡摸狗的事情他以前就干过！”
“肯定是他，一定是他见钱眼开，色胆包天，做下了这等丑事！”
她的语速极快，仿佛生怕别人不信，眼珠子疯狂转动，搜刮着一切能够诋毁林卫东的词语。
“你们看，我们家卫国昨晚压根就没踏出家门半步！他一直都在屋里睡觉！你们肯定是天太黑，认错人了！”
这时，人群中有人发出了质疑。
“不对啊赵玉兰，我们昨晚抓住他的时候，他脸上可没伤。可现在你看看林卫国，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这怎么解释？”
所有人的目光又转向被两个民兵押着的林卫国。他确实狼狈不堪，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高高肿起，狼狈得像条丧家之犬。
赵玉兰的心猛地一沉，但她立刻瞥见了林卫国脸上的擦伤，脑子飞速运转，急忙扯出了一个更加荒唐的理由。
“他...他这个伤，是今天早上，他自己不小心在院子里摔的！”
“对，就是摔的！”
她斩钉截铁地说道，完全不顾这个理由有多么的漏洞百出。
“他胆子小，听见你们在外面嚷嚷，一害怕就给绊倒了！这跟昨晚上的事，半点关系都没有！”
说罢，她又转回头，恶狠狠地瞪着林卫东，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要找，你们就找他！这个孽障做的事，我们林家不认！”
“你们要打要抓，都随你们！反正，我们家卫国是清白的！”
为了保住自己的心肝宝贝，她此刻已经彻底撕下了伪装，露出了那副自私、刻薄、恶毒至极的嘴脸。
她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林卫东身上，不遗余力地踩着他，埋汰他，仿佛只要牺牲掉这个“外人”，就能换来亲生儿子的平安无事。
这番颠倒黑白的无耻言论，让整个院子都炸开了锅。
“这……这是真的吗？”
“林卫东平时看着人高马大的，是有点不爱说话，没想到……”
“我就说林卫国不像那种人嘛。”
人群中，一些昨晚并未在现场、只是来看热闹的村民，已经开始窃窃私语，看向林卫东的眼神也带上了怀疑和鄙夷。
毕竟赵玉兰这番话说得太“真切”了，一个母亲，总不至于平白无故地污蔑自己的亲儿子吧？
然而，那些昨晚亲手抓住林卫国的村民，则是一脸的困惑。
他们面面相觑，虽然昨晚天黑，人又被打得满脸是血，但身形和声音……真的认错了吗？
在一片混乱和嘈杂之中，一个清冷的女声响了起来。
“请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昨晚的人是他？”
说话的，正是陈梦瑶。
她在一众亲友的簇拥下，缓缓走上前。
她一夜未睡，脸色有些憔悴，但那双明亮的眼眸却异常清澈，带着一种洞察人心的锐利。
她的目光没有看歇斯底里的赵玉兰，而是直直地落在了林卫东的身上。
从被指认的那一刻起，林卫东就始终沉默着。
他没有愤怒，没有辩解，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惊讶都没有。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任由那些怀疑、鄙夷、恶毒的目光将自己淹没。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平静得如同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但那双漆黑的瞳孔深处，却凝聚着足以冻结一切的寒意与嘲讽。
又是这样。
和上一世，一模一样。
只要林卫国出事，自己永远是那个被推出来顶罪的牺牲品。
看着赵玉兰那张因为激动而扭曲的脸，林卫东的心中，最后一丝对“亲情”的荒谬幻想，也彻底化为了齑粉。
此刻，陈梦瑶的目光与他对上了。
四目相对。
陈梦瑶微微一怔。
昨晚太黑，太乱，她根本没看清那个企图对自己不轨的人的长相。
后来那人又被村民们一顿暴打，更是血肉模糊，难以分辨。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看到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神时，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她——不是他。
这个男人的眼神太静，太冷，甚至带着一丝看穿一切的淡漠。那是一种饱经沧桑、历尽风霜后才会有的眼神！
绝不是一个二十岁、会做出那种龌龊之事的毛头小伙子该有的。
他的身上，没有半分凶徒的暴戾与心虚，反而有一种让人心悸的沉稳与……悲凉。
“看什么看！孽障！还不快跪下给陈小姐认罪！”
赵玉兰见林卫东不为所动，气急败坏地冲上来，扬手就要朝他的脸上扇去。
然而，她的手腕在半空中，却被一只更有力的手给稳稳地抓住了。
林卫东出手了。
他依旧面无表情，但抓住赵玉兰手腕的五指，却如同铁钳一般，让她动弹不得。
“你……你放手！反了你了！你还敢对我动手！”赵玉兰又惊又怒。
林卫东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带着一股彻骨的寒意。
“你说，昨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