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宝藏！海钓台之约！

一场闹剧，最终以王翠花被亲爹追着满村跑，张浩被村民们打得鼻青脸肿而狼狈收场。
村长王富贵终究是个要脸面的人。
他可以在暗地里为女儿撑腰，可以默许一些不讲理的事情发生，但当着全村老少爷们的面，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他丢不起这个人。
自那天起，王翠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彻底蔫了。
她再也不敢明目张胆地纠缠林卫东，见了面，也只是远远地投来一瞥复杂的、夹杂着怨恨与畏惧的目光，然后便灰溜溜地躲开。
而张浩，则在床上躺了足足三天才能下地。
村民们虽然淳朴，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放火”这种事，已经触及了他们心中最朴素的底线。
若不是村长最后出面说情，恐怕他早被扭送去了公社。
饶是如此，他在知青点也彻底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没人愿意搭理他，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鄙夷和警惕。
他变得更加阴沉，整日缩在角落里，看向林卫东的眼神，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蛇，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恨意。
林卫东很清楚，下下签里“大凶”的兆头，算是被自己巧妙地化解了。
危险并未完全根除，但至少，短期内他们不敢再掀起什么风浪。
日子，难得地恢复了平静。
没有了糟心事的打扰，林卫东的生活变得规律而充实。
白天，他跟着村民下地干活，用远超常人的体力与效率，赢得了村民们的尊重。
傍晚，他则会坐在院角的石墩上，静静地看书，或是擦拭父亲那张已经泛黄的黑白照片。
陈梦瑶，成了他这平静生活中唯一的色彩。
或许是同为“落难”之人的惺惺相惜，或许是源于那场闹剧中的挺身而出，陈梦瑶总会在晚饭后。
捧着一本书，悄悄地来到院子里，坐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另一块石头上。
两人很少说话，更多的时候，只是各自看书。
晚风拂过，书页“哗哗”作响，伴随着远处田埂里的蛙鸣，构成一幅宁静而和谐的画卷。
偶尔，陈梦瑶会遇到不解的段落，轻声向他请教。
林卫东两世为人，见识与阅历远非这个时代的人可比，总能用最精炼的语言，为她点拨出全新的思路。
每每都让陈梦瑶那双明亮的眼眸中，绽放出惊喜与崇拜的光芒。
她发现，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身上仿佛藏着无尽的宝藏。
他明明身处逆境，却从不怨天尤人，那份从容与淡定，那种仿佛能看穿一切的深邃眼神，都让她深深着迷。
林卫东也同样享受这份宁静。
陈梦瑶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书卷气，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善良与纯粹，像是一股清泉，洗涤着他那颗因仇恨而变得冰冷的心。
在这期间，他每天清晨都会为自己卜算一卦。
【平平签：今日无事，宜读书，宜劳作，忌惹是非。】
一连数日，卦象都是波澜不惊，印证了眼下的安稳。
但林卫东从未忘记，他来当知青，可不是为了体验“采菊东篱下”的悠然生活的。
他是来发财的！是来积累资本，为将来那波澜壮阔的大时代，打下最坚实的基础！
而中中签里，那个关于“鲍鱼窝”的指引，他一日都未曾忘记！
这天，当卦象中第一次出现了“宜出海”的字眼时，林卫东知道，时机到了。
他合上手中的书，看向身旁的陈梦瑶，第一次主动开口。
“陈同志，这几天有空吗？”
“啊？”
陈梦瑶显然没料到他会主动搭话，微微一怔，随即点头。
“有空啊，怎么了？”
“我想去一趟海钓台。”
林卫东的目光望向东方，那里是无尽的大海。
“我懂一些赶海的门道，想去看看，能不能做点渔民的生意，赚点生活费。”
他没有说得太玄乎，只是将其归结于一门“生意”。
“海钓台？”
陈梦瑶歪了歪头。
“好啊，我……我能一起去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脱口而出。
或许，她只是单纯地不想错过任何一次与他独处的机会。
不管他做什么，她都愿意陪着，哪怕只是在一旁看着。
“当然。”
林卫东的嘴角，勾起一抹难得的微笑。
“不过路很远，要半夜出发，会很辛苦。”
“我不怕辛苦！”
陈梦瑶立刻挺直了腰板，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两人的对话，声音虽轻，却一字不落地飘进了不远处那间昏暗的屋子里。
张浩正趴在窗缝边，像一只壁虎，死死地偷听着外面的动静。
当他听到“半夜”、“海边”、“独处”这些字眼时，一张因嫉妒和怨恨而扭曲的脸，瞬间变得无比狰狞。
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去荒无人烟的海边？
他想干什么？
这个姓林的，一定是想对陈梦瑶图谋不轨！
一股邪火，从张浩的心底“蹭”地一下冒了出来。
陈梦瑶，那是他看上的天鹅！是他一步登天的阶梯！
自己尝不到，也绝对不能让林卫东这个泥腿子给糟蹋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决绝。
林卫东，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这次，我看你还怎么翻身！
……
三日后，凌晨。
天边还挂着一轮残月，银辉洒满大地。
林卫东和陈梦瑶，一人背着一个大大的竹筐，借着月光，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海边赶去。
“我们……不会被人发现吧？”
陈梦瑶有些紧张地小声问道。
“放心。”林卫东的脚步没有停顿，他回头看了陈梦瑶一眼，示意她安心，随即加快了脚步。
穿过最后一片防风林，腥咸而潮湿的海风扑面而来。
广阔无垠的大海，在月光下呈现出一种神秘的墨蓝色。
此刻，正值一天中潮水退得最低的时候，大片大片平日里深藏在水下的黑色礁石，都裸露了出来。
“就是这里。”
林卫东根据卦象的指引，带着陈梦瑶径直走向礁石群的东南角。
绕过几块巨大的礁石，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在一片相对平缓的礁石缝隙里，密密麻麻地附着着无数黑褐色的、巴掌大小的贝壳状物体！
在清冷的月光下，它们的外壳反射着一层温润的、如同珍珠般的光泽。
“这……这是……”陈梦瑶捂住了嘴，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呼。
“鲍鱼。”林卫东的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
密密麻麻，层层叠叠！
这哪里是什么鲍鱼窝，这简直就是一座鲍鱼山！
陈梦瑶彻底惊呆了。
她出身富贵，自然知道这种东西的珍贵。
在香港，一只品相好的干鲍，能卖出天价！
她原以为林卫东说的“渔民生意”，不过是捡些寻常的海螺螃蟹，却做梦也想不到，他竟然能找到这样一处堪称宝藏的地方！
这已经不是“本事大”可以形容的了！这简直就是奇迹！
她看向林卫东的眼神，瞬间变了。原先的欣赏与好感，此刻已经发酵、升华，变成了一种近乎盲目的崇拜与信赖。
“别愣着了，快动手，天亮前我们必须离开。”
林卫东将一把特制的小铁铲递给她。
“哦……好！”
陈梦瑶这才回过神来，俏脸一红，学着林卫东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将那些紧紧吸附在礁石上的鲍鱼，一个个撬下来，放进竹筐。
当东方的天空泛起第一抹鱼肚白，太阳缓缓升起时，他们带来的两个巨大竹筐，已经装得满满当当。
金色的阳光洒在海面上，也洒在两人带着些许疲惫却难掩兴奋的脸上。
“卫东……这些……这些能卖多少钱呀？好多啊……”
陈梦瑶看着那满满两大筐的收获，喃喃地问道。
她的脸颊，被清晨的海风吹得一片潮红，也不知是因为劳累，还是因为那初升的朝阳。
又或者……是别的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