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暗流、电波与钥匙

苏晨晨最近给自己找了份新工作。
自从父亲苏枫的军工生意愈发红火，解决了家里的经济困顿后，她便从那份耗人心神的市委工作中抽身。
凭着兴趣，在京州人民广播电台的深夜档找了个音乐主持的闲职。
她对这种和高科技沾边的东西总是很感兴趣，摆弄调音台和发射器，让她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只是，最近电台的节目变得有些怪异。
“滋……滋啦……”
调音台旁，苏晨晨蹙着秀眉。
盯着设备上那条随着诡异电波声而疯狂跳动的音频线。
自从半个月前，台里拉来一个神秘的日企赞助商后，每到午夜十二点的广告插播时段。
总会多出这么一段长达三十秒的模糊电波声，像是某种被加密的摩斯密码，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阴森。
台里的老员工都说这是赞助商的特殊要求，一种前卫的“行为艺术广告”，可苏晨晨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好了，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感谢各位听众的收听我们下期再会。”
随着结束语落下，苏晨晨摘下监听耳机，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工作结束，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出了广播大楼。
刚走到楼下，一个保安便叫住了她。
“苏小姐，这有你一封信。”
苏晨晨有些疑惑地接过那个牛皮纸信封，上面没有寄件人，地址也只写了广播电台，收件人是“苏小姐亲启”。
她撕开信封，里面的东西让她瞬间瞳孔一缩。
那是一张被从中间撕开的半张照片。
照片的角落里，一个穿着深色风衣的男人正背对着镜头，站在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前，身形显得阴鸷而又神秘。
而透过那扇窗，窗外一栋建筑的招牌虽然模糊，但苏晨晨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正是京州日企总部的标志！
这个男人……
不就是父亲办公室窗外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吗？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
她猛地想起了电台里那段诡异的广播，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心中油然而生。
她几乎是跑着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将那盘录有今晚节目的录音带塞进了播放器里。
快进，精准地停在广告时段，那段熟悉的“滋啦”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她将音量开到了最大。
不对劲，这电波声绝对不对劲！
苏晨晨将录音带倒了回去，一遍又一遍地重听。
终于在第五遍的时候，她在那片嘈杂的电流噪音里，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隐藏在最深处的杂音。
那似乎是一句话，被用一种特殊的技术处理过。
与电波的频率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像是……日语？
苏晨晨听不太懂，但那阴冷的语调，却让她感到一阵阵的心悸。
她不敢再有丝毫的犹豫，立刻抓起身旁的电话，拨通了父亲苏枫的号码。
“喂，爸！”
“晨晨？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父亲温和的声音。
“爸！我……”
苏晨晨刚说半句，电话线路里却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电流爆鸣声，瞬间切断了通话！
“滋！！！”
听筒里，只剩下那让人头皮发麻的忙音。
她不死心地又拨了一次，却再也打不通了。
几秒后，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父亲发来的短信。
“先回来，电台的工作暂时不要做了听话。”
……
第二天，苏家别墅的书房内。
苏枫的面色凝重到了极点。
他将三枚古朴的铜钱在掌心中合拢，心中默念着女儿的安危，随即猛地向桌面撒去。
当看清楚那三枚铜钱最终呈现的卦象时，即便是他这样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物，心脏也不由得漏跳了一拍。
和上一次占卜风衣男时一样。
依旧是下下签！
他颤抖着手，拿起桌上那张早已准备好的签纸，只见上面用朱砂写就的批语，每一个字都带着触目惊心的血色。
【下下签：怀表是钥匙，小心第五个人。】
【看护好身边人，有可能会有伤员或死者出现，尽人事听天命，可尽可能避凶。为大凶！】
大凶之兆！
苏枫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知道，一张针对他和家人的大网，已经悄然张开了。
与此同时，京州人民广播电台，台长办公室内。
“苏晨晨啊，你可是咱们台里的金牌主持，这次的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
肥头大耳的电台老板，一边搓着手，一边对着面前的苏晨晨挤出了一脸谄媚的笑容。
“这可是日企亲自点名给的大单子！赞助费是这个数！”
他伸出了五根手指，脸上的肥肉笑得直颤。
苏晨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冷地说道：“老板，我想辞职。”
老板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凝固了。
“辞职？你开什么玩笑！”
“我告诉你，你要是不乐意，有的是人想接替你的位置！”
“别给脸不要脸！”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起来。
苏晨晨的目光，却被他桌上的那个水晶烟灰缸给吸引了。
只见烟灰缸里，满满当当地塞着十几个烟蒂。
而其中一个刚刚熄灭的烟蒂上，赫然印着一个金色的樱花标志。
那正是之前那个日企课长递给父亲的香烟上，同款的logo！
原来如此。
苏晨晨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这个老板，早就和那帮日本人串通一气了！
他们之所以选中自己，就是想利用自己的声音，利用这个深夜电台，来给父亲传递某些真假难辨的假消息，从而扰乱他的判断！
想通了这一点，苏晨晨那颗因为恐惧而悬着的心，反而不可思议地平静了下来。
她缓缓地抬起头，对着老板，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老板，您误会了，我只是最近压力有点大。”
“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可能放弃呢？”
“我一定好好主持。”
看着苏晨晨“回心转意”，老板的脸色这才由阴转晴。
当天晚上，苏晨晨再次坐到了调音台前。
在节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她像是闲聊般，用一种轻松的语气，对着麦克风说道。
“今天收到一位很有意思的听众投稿，说他最近在郊区的废弃工厂附近，捡到了一块很别致的老式怀表，上面好像还有一个弹孔。”
“他正在犹豫，不知道是该想办法还给失主，还是直接上交给有关部门呢……”
她将计就计，故意将“怀表”和“弹孔”这两个关键信息，通过电波传递了出去。
直播结束后，她刚走出大楼，一个穿着破旧工装。
背着一个帆布工具包，自称是收音机修理匠的瘦削老人，便毫无征兆地拦住了她的去路。
老人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是飞快地从工具包里，取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看起来像是老式半导体的黑色零件，塞进了她的手中。
他压低了声音，用一种沙哑却又充满了力量的语气，飞快地说道：“有人想借你的声音，给你男人设一个局。”
“丫头，把这个东西带给你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