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再给我下单一份一模一样的

林凡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几乎不用猜，就知道这声巨响是谁搞出来的。
就不该对王雪的厨艺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之后，是全然的混乱。
“火！是不是着火了！”
另一个师傅也吓得脸色惨白，手里的冰箱摇摇欲坠。
他看着自己的同伴疯了一样冲过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厨房重地！煤气！爆炸！
“不对啊……厨房电路是独立的，我这边的电闸根本没合上！”他对着空气，又像是对自己解释，声音都在发抖。
没电，怎么会爆炸？
冲在最前面的师傅已经抵达了厨房门口，他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拧开门把手，猛地将门推开！
呼——
一股夹杂着刺鼻焦糊味和不明化学气味的浓郁黑烟，如同挣脱囚笼的猛兽，铺天盖地地从门缝里涌了出来！
“咳咳咳！”
客厅里的几人瞬间被呛得连连后退。
“水！快拿水来！”
后方的师傅急中生智，他一眼瞥见墙角，自己带来的，准备用来擦拭工具的一盆清水，想也不想就端了起来。
他对着那团翻涌的黑烟，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一整盆水泼了进去！
哗啦——！
水泼进浓烟，发出一声清脆的哗啦声。
黑烟似乎被这一下镇住，稍微稀薄了一些，紧接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烟雾深处传了出来。
“咳……咳咳！谁啊！谁拿水泼我？！”
一个狼狈不堪的身影，从厨房里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
正是王雪。
她浑身上下湿淋淋的，水珠顺着发梢滴滴答答地往下淌。
脸上、白色的T恤上，沾满了黑色的锅灰，一道道水痕冲刷出滑稽的沟壑，让她看起来像一只刚从泥水里捞出来的花猫。
她一边咳，一边愤怒地抹着脸上的水，眼睛都睁不开。
泼水的师傅端着空盆，彻底傻眼了。
他呆呆地看着王雪，又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盆，大脑一片空白。
救火……救到人身上了？
卫静也彻底愣住了，她张着嘴，脸上专业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错愕。
这是什么情况？
豪宅里的真人密室逃脱游戏吗？
现场唯一还保持着镇定的人，只剩下林凡。
他走到两位已经石化的安装师傅面前，有些无奈地解释：“不好意思，两位师傅，不是电路问题，也没有着火。”
他指了指还在咳嗽的王雪。
“是她……在做饭。”
做饭？
两位师傅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你在逗我”的表情。
做饭能做出这种堪比爆破现场的动静？
这是在炼钢还是在炼丹？
不过，业主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好再追问。
惊魂甫定的两人拍了拍胸口，对视一眼，默默地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只是那动作，明显还带着几分后怕的僵硬。
卫静好不容易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她的目光落在灰头土脸的王雪身上，端详了半秒。
然后，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睛微微睁大，试探性地开口：
“同学，你这是……在炼丹吗？”
这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劈在了王雪的天灵盖上。
王雪猛地抬起头，当她看清说话人的脸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卫静！
那个在宝时捷中心，穿着精英范十足的制服，全程微笑着为林凡办理提车手续的女销售！
记忆瞬间回溯。
那天，她站在林凡身边，看着他云淡风轻地全款买下几百万的豪车，而眼前这个女人，就是那个高端世界的销售，优雅、专业、无可挑剔。
再看看自己现在这副鬼样子……
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耻感，像是滚油泼心，瞬间从脚底板烧到了头顶。
王雪的脸“刷”一下就红了，那红色透过锅灰，显得格外诡异。
“你……你好。”
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恨不得立刻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
“还挺巧。”
林凡在一旁凉凉地补了一句，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
他没再理会两个女人之间暗流涌动的奇怪气场，径直走向厨房门口。
只看了一眼，他就默默地退了回来。
厨房里已经不能用“惨烈”来形容了。
那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新买的微波炉外壳融化了一半，呈现出诡异的扭曲形状。燃气灶的面板被熏得漆黑，上面还凝固着一些不明的粘稠液体。抽油烟机发出“滋滋”的微弱电流声，显然已经彻底报废。
至于那口锅……
锅里，一团黑乎乎、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材料的碳化物，正顽强地黏在锅底，散发着一股蛋白质混合着塑料烧焦的绝望气味。
“我……”
王雪也看到了厨房的惨状，气势顿时弱了下去，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我就是想试试新厨具……谁知道那个火候那么难控制，一时失手……”
林凡没接她的话。
这种时候，任何安慰或者指责都毫无意义。
他转头看向卫静，平静地问：“能麻烦你再联系一下你们公司吗？我需要重新订购一套厨房电器。”
卫静立刻恢复专业，她看了一眼厨房，迅速在心里评估了一下损失。
“林先生，您别急。”
她拿出手机，语气诚恳，“您是我们尊贵的客户，遇到这种意外，我们肯定要负责到底。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向公司申请，把这套损坏的厨电算作我们赠送给您的，免费再给您配送一套一模一样的过来。只是……走流程可能需要几天时间。”
这番话既安抚了客户，又展现了公司的服务态度，堪称满分公关。
王雪一听，眼睛也亮了，觉得这个处理方式不错。
既能解决问题，又不用林凡再花钱。
然而，林凡却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不用那么麻烦。”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我不想等。你直接按原订单，再给我下一单，让他们今天就送过来安装。”
时间，比那点钱重要得多。
卫静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客户会拒绝这种“免费的午餐”。
她正想再劝说两句，旁边的王雪却忽然挺直了腰板，对着卫静，用一种略带炫耀的语气说道：
“你就按他说的办吧，他又不差这点钱。”
这句话，仿佛一个开关。
卫静猛然惊醒。
是啊。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
一个能眼睛不眨，全款拿下顶配帕拉梅拉的男人……
一个住在顶级豪宅，电器都选全屋最顶级智能家电套餐的男人……
他会在乎这一套几十万块的厨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