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想息事宁人是吧？想得美

一夜好梦。
林凡从床上坐起，窗外的阳光已经有些刺眼。
公寓里空荡荡的，安静得只剩下中央空调的低微送风声。
餐桌上留着三明治和温牛奶，旁边贴着一张便利贴，是王雪娟秀的字迹：“我们去上课啦，早餐记得吃，不许赖床！(๑•̀ㅂ•́)و✧”
林凡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脑子里却还盘旋着那辆红色的猛兽。
杜卡迪 Panigale V4。
光是念出这个名字，就仿佛能感受到引擎的咆哮和风的阻力。
不过，爽归爽，问题也很现实。
他的机车驾驶技术，基本还停留在驾校教练教的“起步-挂挡-捏离合”的笨拙阶段。
真让他驾驭那头性能怪兽，怕不是油门拧到底，人直接被甩出去，上演一出“人车分离”的惨剧。
“看来，得找个专业人士带带我。”
林凡咕哝着，脑海里立刻浮现出戴珊珊那飒爽的身影。
她昨天骑着春风450SR在车流中穿梭自如的模样，简直像电影里的女特工。
对，回头就跟她学学。
林凡几口解决掉早餐，刚准备冲个澡，手机就嗡嗡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是魔都。
他随手接通：“喂？”
“您好，是林凡先生吗？这里是城西派出所。”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公式化的男声，“关于您昨晚报案的寻衅滋事及敲诈勒索一案，需要您今天来所里一趟，做个最终的笔录确认，并进行一下调解。”
调解？
林凡眉梢一挑，心里已经有了几分计较。
“好，我马上过去。”他平静地回答。
挂了电话，林凡看了眼时间，九点半。
今天公司有个重要检查，上头领导要来视察，自己这个点还没到，属实有点离谱。
他找到老王的微信，正准备发消息请个假，老王的电话就火急火燎地打了进来。
“祖宗！我的林大少爷！你人呢？”
电话一接通，老王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就炸开了，“今天什么日子，你忘了？大老板亲自带队来检查，你倒好，现在连个人影都见不着！想上天啊你？”
“王哥，别急，出了一点小意外。”林凡把手机拿远了些，语气却依旧不紧不慢。
“意外？你能有什么意外？你那辆帕拉梅拉还能在早高峰给你变形成飞机不成？”
“车没变形，但差点被人拆了。”
林凡轻描淡写地将昨晚的事情简述了一遍，隐去了戴珊珊的名字，只说是一位女性朋友。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三秒。
“卧槽！”
老王的声音再次拔高，这次却充满了震惊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八卦意味，“跟个年轻女娃去郊区骑机车？可以啊你小子，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是真会玩！”
“……”
林凡一阵无语，“王哥，重点是敲诈勒索。”
“哦哦哦对！敲诈勒索！”
老王似乎才反应过来，“人没事吧？你没吃亏吧？”
“我没事，就是得去趟派出所。”
“去！必须去！”
老王立刻拍板，“这种事，可不能含糊！公司这边你放心，我给你兜着！就说你急性肠胃炎，在医院挂水呢！妈的，敢敲诈我兄弟，活腻歪了！”
“谢了王哥，回头请你喝酒。”
“小事一桩！赶紧去处理，别让那帮孙子跑了！”
挂断电话，林凡换上一身休闲装，不紧不慢地开着帕拉梅拉，朝城西派出所驶去。
他故意没开快，就是想让某些人多等一会儿，多煎熬一会儿。
派出所门口，几棵老樟树的影子斜斜地打在地面上。
林凡刚把车停稳，还没下车，就看到一群人“呼啦”一下围了上来。
是几个面容憔悴、眼圈发黑的中年男女，看穿着打扮，非富即贵，但此刻，却全无体面可言。
“哎！是这位小伙子吧？车牌号对得上！”
“小伙子！小伙子你等等！”
林凡刚一推开车门，一股混杂着香水、烟草和焦躁的气味就扑面而来。
一个穿着范思哲T恤，肚子滚圆的中年男人第一个挤到他面前，脸上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林先生是吧？我是黄毛……不对，我是黄俊凯的爸爸。犬子无知，冲撞了您，我给您赔不是了！”
旁边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紧跟着就抹起了眼泪：“林先生，我们家孩子不懂事，就是太爱玩，但他心眼不坏的！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他这一次吧！他还得上大学呢！”
“是啊是啊，小孩子嘛，年轻气盛，总会犯错的。”
“您要多少赔偿，您开个价，我们绝不还口！只要您高抬贵手，签个谅解书……”
一群人七嘴八舌，围着林凡，七嘴八舌的几乎要将他淹没。
呼爹喊娘，声泪俱下。
仿佛他们的孩子不是去敲诈勒索的恶棍，只是不小心踩死了一只蚂蚁的无辜少年。
林凡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任由这些人在他耳边聒噪，眼神却越过他们，望向派出所那庄严的徽章。
这些人，应该就是那几个机车小混混的家人了。
看样子，能量还不小。
林凡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一言不发，只是迈开腿，朝派出所大门走去。
他的步子不快，但很稳。
围着他的人群，就像遇到了礁石的海浪，被他不动声色地分开了。
那种无视，比任何愤怒的斥责都更具压迫感。
“哎，林先生！林先生您别走啊！”
“您给个话啊！”
身后的哀求和呼喊被他甩在身后。
一名年轻的警员正在门口等他，看到他，立刻迎了上来：“林先生，您来了，调解室在这边，请跟我来。”
走在安静的走廊里，林凡的脑子飞速运转。
敲诈勒索，涉案金额已经远超立案标准。
这种数额，根本不存在调解的可能，够那几个小年轻进去踩好几年缝纫机了。
可现在，他却被叫来“调解”。
原因不言而喻。
有人动用了关系，想把这件刑事案件，硬生生按成民事纠纷来处理。
想息事宁人？
想花点小钱，保住自己宝贝儿子的前途？
林凡的嘴角，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
可以啊。
既然你们想玩，那我就陪你们好好玩玩。
就是不知道，你们愿意付出多大的代价，来平息我的“怒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