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来的人居然是王天霸

李宏明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用一种施恩般的口吻说道：“小林啊，既然是你私事，公司也不好过多干涉。可你看，今天这事儿闹的，大家人心惶惶，你情绪肯定也受影响。”
他顿了顿，摆出一副体恤下属的姿态。
“这样吧，今天下午特批你休假半天，回去好好处理一下。工作嘛，不差这半天。
“谢谢总监。”
林凡点点头，没有多余的废话，转身就走。
他拉开办公室的门，外面办公区里几十道目光“唰”地一下投了过来，像探照灯一样。
有同情，有好奇，有幸灾乐祸，也有纯粹的畏惧。
林凡面无表情，无视了这一切。
他径直走回自己那片狼藉的工位，从被推倒的抽屉里找出车钥匙和手机，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公司。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将所有喧嚣隔绝在外。
狭小的空间里，林凡看着镜面里自己那张冷峻的脸，眼底的火焰无声地燃烧。
……
回到自己住的小区。
林凡将车停好，脚步匆匆地走向楼道。
脑子里还在飞速盘算着，如何给张桂芬一个教训，一个让她听到自己名字就两腿发软的教训。
然而，当他站在自家门前时，所有的思绪戛然而止。
他的目光凝固在门锁上。
黄铜色的锁芯周围，有几道非常新鲜的划痕，边缘还带着一点点金属毛刺。
锁孔的形状似乎也有些不对劲，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捅进去过。
外行或许看不出什么，但林凡几乎是瞬间就判断出来——
这门，被撬过。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瞬间压过了心头的怒火。
家里进人了。
是张桂芬找来的混混，还是……单纯的小偷？
林凡的身体瞬间紧绷，整个人像一头进入捕猎状态的猎豹，所有的感官都变得异常敏锐。
他没有立刻掏钥匙开门。
而是侧耳贴在冰冷的防盗门上，屏住呼吸，仔细倾听。
里面一片死寂。
但这寂静，反而更让人心头发毛。
他缓缓直起身，目光落在了门边的消防箱上。
他没有打开，而是弯下腰，从消防箱下面，一个几乎不会有人注意到的角落里，摸出了一根用报纸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物。
撕开报纸，露出一根锃亮的金属棒球棍。
这是他上次特意放在这里的。
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单手握住棒球棍的末端，感受着那沉甸甸的重量，林凡心中那股被压抑的暴戾之气再次翻涌上来。
很好。
不管你是谁，最好祈祷自己别被我逮到。
他将钥匙轻轻插入锁孔，用一种近乎无声的动作，缓缓拧动。
“咔哒。”
一声轻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脆响，门开了。
他没有立刻推门，而是将门拉开一道极小的缝隙，侧着头朝里看。
客厅里空无一人，窗帘拉着，光线昏暗，一切似乎都和他离开时一样。
他闪身而入，反手轻轻将门带上，没有锁死。
棒球棍被他横在身前，他踮起脚尖，像一只幽灵，悄无声息地在房间里移动。
客厅，没人。
厨房，没人。
卫生间，没人。
他一步步靠近主卧，心跳声在寂静中如同擂鼓。
主卧的门虚掩着，里面同样没有任何动静。
他缓缓推开门，里面整整齐齐，不像被翻过的样子。
那么只剩下……
林凡的目光投向走廊尽头，那间给王雪暂住的次卧。
就在这时，一个极其细微的、布料摩擦的声音，从次卧门后传来。
找到了。
林凡的眼神骤然变得森寒，他没有丝毫犹豫，一个箭步冲过去，整个人如壁虎般贴在了次卧的门外墙壁上，这里是绝对的视野死角。
他将棒球棍高高举起，双臂肌肉贲张，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这一击之上。
他在等。
等门开的那一刻。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无比煎熬。
一秒。
两秒。
“嘎吱——”
门轴发出微弱的声响，门开了。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门里探出头来，正要向外张望。
就是现在！
林凡手臂猛然挥下，棒球棍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没有半分留情，狠狠砸在了那人探出的后肩上！
“嘭！”
一声沉闷的击打声！
“嗷——！”
凄厉的惨叫瞬间响起，那人像被重锤击中的麻袋，整个人向前扑倒，重重摔在地上。
林凡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他一个跨步上前，对着那人蜷缩起来想要挣扎的后背，毫不犹豫地又是狠狠一棍！
“呃！”
那人闷哼一声，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随即，彻底瘫软下去，不动了。
林凡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棒球棍的末端还沾着几根头发。
他盯着地上的人，确认对方已经晕了过去，这才慢慢放下球棍。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和汗臭混合的怪味。
他走上前，用脚尖踢了踢那人，没反应。
然后，他蹲下身，揪住那人油腻的头发，将他的脸扳了过来。
昏暗的光线下，一张既熟悉又令人厌恶的脸庞映入眼帘。
蒜头鼻，肿眼泡，满脸的横肉。
是王雪的父亲，自己的大表哥，王天霸。
怎么是他？
林凡的脑子飞速运转。
撬锁的手法很粗糙，进屋后目标明确，直奔次卧……
他瞬间想到了一个可能。
王雪的手机！
那小子之前就想抢王雪的手机，肯定是在上面装了定位软件！
所以，他才能如此精准地找到这里来！
想通了这一点，林凡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大表哥，心里忽然涌起一阵莫名的懊悔。
操。
刚才打得好像有点太轻了。
这下麻烦了，人没彻底废掉，还是个“熟人”，都不好意思再补上几棍子了。
林凡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思考着该怎么处理这个烫手山芋。
报警？
非法入室，证据确凿。
但这样一来，王雪那边又不好交代。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地上的人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眼皮动了动，竟然悠悠转醒。
王天霸晃了晃剧痛的脑袋，感觉整个后背和肩膀都快碎了。
他挣扎着抬起头，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了站在面前的林凡。
“操！你他妈……”
他龇牙咧嘴，满嘴喷粪，“刚才是你小子下的黑手？！”
林凡面不改色地把棒球棍往身后藏了藏，脸上瞬间切换成一副惊愕又无辜的表情。
“哎哟，大表哥？你怎么在这儿？你这是怎么了？”
他蹲下身，满脸“关切”地看着对方，“我刚下班回家，就看到你趴在地上，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呢！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帮你叫救护车？”
反正刚才是在背后动的手，这孙子根本没看见他的脸。
死不承认就完事了。
王天霸被他这副表演气得差点又晕过去。
“少他妈跟我装蒜！”
他指着林凡，疼得脸都扭曲了，“这屋里就你一个人！不是你打的，难道是鬼打的？！”
“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凡摊开手，一脸的莫名其妙，“我回来的时候，门锁就是坏的，你人还躺在地上。大表哥，不是我说，你私自撬开别人家门，这叫非法入侵。现在你还想反咬一口，诬陷我打人？”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语气冷了下来。
“你要是再胡搅蛮缠，我可就直接叫保安上来了。到时候警察来了，咱们好好掰扯掰扯，看看到底是谁有理。”
说着，他还特意指了指门口被撬坏的锁芯。
“哦，对了，这个门锁，三千块，记得赔。”
“你……！”
大表哥气得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他知道自己理亏，撬锁闯进来，怎么说都站不住脚。
可就这么白白挨了两棍子，他又不甘心。
“我赔你妈！”他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肩膀，耍起了无赖，“老子今天来，是办正事的！我告诉你林凡，我是来接我女儿小雪回家的！”
他挺起胸膛，试图找回一点气势，恶狠狠地警告道：
“你少打她的主意！不然有你好看的！”
嗯？
接王雪回家？
林凡愣住了。
他设想了无数种可能，勒索，报复，偷东西……唯独没想到是这个。
他看着眼前这个色厉内荏的无赖，心里的念头百转千回。
哟？
这老小子，居然终于想起来干点人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