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一天两千，干不干？

林凡脑子里的弦“嗡”一声，差点没绷住。
他以为，自己对这位大表哥的认知已经足够深刻，没想到，对方总能在自己的底线上，再深挖几米。
来接女儿？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
但王天霸眼神躲闪，底气明显不足，话锋很快就转了。
“林凡，我跟你说，我女儿小雪，从小到大没离开过我身边！”
他捂着还在剧痛的肩膀，一脸悲愤，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你这两天把她藏在你这儿，你知道对我这个当爹的，造成了多大的心理伤害吗？！”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横飞。
“我这两天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人也瘦了好几斤！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你得赔偿我的精神损失！”
林凡彻底懵了。
他呆呆看着眼前这个义愤填膺的男人，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非法撬锁闯入别人家，被打了两棍子，然后反过来跟屋主索要精神损失费？
这……这是什么脑回路？
这脸皮厚度，怕是连城墙拐角都得自愧不如。
林凡甚至有点想笑。
他算是看明白了，什么接女儿，什么父女情深，全他妈是狗屁。
这孙子今天过来，就是变着法子来讹钱的。
跟这种人讲道理，简直是对牛弹琴。
报警？
警察来了，最多也就是个民事纠纷，协调赔偿锁钱，再批评教育一顿。
可王天霸这种滚刀肉，会在乎这个？
他只会变本加厉，以后天天来闹。
王雪夹在中间，只会更难做人。
怎么办？
林凡的脑子飞速运转。
硬的肯定不行，只能来软的。
不，对付这种人，软的也不行。
得用他唯一能听懂的语言——利益。
一个绝妙的主意，瞬间在林凡脑中成型。
他脸上的错愕和无辜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神秘莫测的平静。
“大表哥，先别说赔偿的事。”
林凡忽然开口，语气淡然，“我这儿，有个生意，想跟你谈谈。”
“生意？”
王天霸愣了一下，随即一脸警惕地看着林凡，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你小子少跟我来这套！我告诉你，我虽然读书少，但我不傻！你别想忽悠我！”
他听说林凡最近好像发了点小财，但发财归发财，怎么可能好心带上自己？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谈一笔一天至少净赚五千的生意。”林凡轻描淡写地抛出一个数字。
“多……多少？”
王天霸的眼珠子瞬间瞪圆了，连肩膀的疼痛都忘了，“一天五千？！”
这数字就像一颗炸雷，在他脑子里轰然炸响。
他辛辛苦苦当一个月牛马，也才赚个两三万的辛苦钱。
这小子张口就说一天赚五千？抢银行吗？！
“你小子，是不是想拉我干什么犯法的事？我告诉你，我王天霸虽然混，但坑蒙拐骗，杀人放火的事，我可不干！”他色厉内荏地强调自己的底线。
林凡差点被他逗乐了。
“你想多了。”
他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这是我公司的地址。明天早上八点，你到公司楼下。我需要你帮我办点事。”
王天霸半信半疑地接过名片，狐疑地抬起头：“帮你办事？办什么事？”
“很简单。”
林凡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天气，“我估计，明天，会有人来我公司楼下闹事。你的任务，就是把他们轰走，别让他们上楼影响公司正常运营。干一天，我给你两千块。三天起步。”
王天霸彻底傻眼了。
他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你是说，让我在楼下当保安，一天……两千块？”
这他妈哪是当保安？这是当门神啊！
金子做的门神吗？！
“没错。”林凡点头，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看着王天霸那副见了鬼的表情，知道不来点实际的，这老小子绝对不会相信。
他转身走进卧室，片刻后，拿着一沓厚厚的红票子走了出来。
“啪！”
林凡二话不说，直接将钱拍在王天霸怀里。
“这里是八千。算你四天的试岗工资。你先干着，要是干得好，后面还能加钱。”
那沓现金的厚度和沉甸甸的重量，通过手掌，直接冲击着王天霸的大脑皮层。
他低头看着怀里那一片耀眼的红色，眼睛里瞬间爆发出灼热的光。
“咕咚。”
王天霸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把钱揣进自己那破旧的夹克内兜里，还反复拍了拍，生怕它长翅膀飞了。
钱一揣好，他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刚才还龇牙咧嘴的脸，瞬间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腰也下意识地弯了下去。
“哎呀！小凡啊！”
他一拍大腿，满脸真诚，仿佛刚才那个要死要活索要精神损失费的人根本不是他。
“我就说嘛！打小我就看你小子有出息！跟别的孩子不一样！现在果然没看错！大表哥为你骄傲！”
林凡眼角抽搐了一下，一阵无语。
这话……说出去鬼都不信。
自己小时候，没少被这孙子欺负。
“行了，钱收了，事儿得办好。”林凡懒得跟他废话，“明天八点，准时到。别迟到。”
“放心！必须的！”
王天霸拍着胸脯，把内兜里的钱拍得“啪啪”响，“别说八点，我七点就到！谁敢在你公司楼下放个屁，我让他把屁给吞回去！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这道理他懂。
一天两千，别说轰人，就是让他跟人玩命，他都敢！
目的达到，王天霸心满意足，揣着巨款，感觉连身上的伤都不那么疼了，转身就准备走。
“等等。”林凡叫住了他。
“凡啊，还有什么吩咐？”王天霸回头，笑得一脸菊花开。
林凡指了指王雪的房间，淡淡问道：“你不是来接小雪回家的吗？她怎么办？”
听到这话，王天霸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
“嗨，多大点事儿。”
他一脸的理所当然，“你是我表弟，也是她亲叔叔，还能害她不成？她在这儿我放心！再说，我明天还得去给你看场子呢，哪有时间管她。让她在你这儿住着，挺好，挺好。”
说完，他哼着小曲，一瘸一拐，但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听着防盗门“砰”的一声关上，林凡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他脸上的所有表情都消失了。
一片死寂。
原来如此。
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他还以为王天霸这趟过来，多少还带了点当爹的责任感，哪怕这份责任感，只是他用来讹钱的借口。
现在看来，是他高估了对方的“畜生”程度。
什么接女儿，什么心理伤害，从头到尾，就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碰瓷。
他来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打秋风。
只要钱给到位，女儿是谁，在哪儿，他根本就不在乎。
林凡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刚才用来打人的棒球棍。
操。
果然还是打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