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考核通过了？

这话一出，走廊里静得可怕。
原本摸鱼的同事，这会也不摸了，悄悄打量着林凡。
林凡的脚步不疾不徐。
关于新总监顾秋云的传说，早已在公司内部传得有点邪乎了。
空降、铁腕、六亲不认。
据说，她是董事会某个大人物的亲信，被派来整顿这家分公司的。
上任第一天，就因为前台的欢迎花束不合适，勒令行政部全体写检讨。
她最出名的，还是那张堪称绝色的脸。
她美得极具攻击性，却没有任何人敢对她产生一丝一毫的旖旎幻想。
就连阅女无数、聊天也得占女同事三分便宜的老王，在提起顾秋云时，都会下意识收敛猥琐笑容。
用老王的话说：“多看她一眼，都觉得自己不配。”
她就是这样一个，荷尔蒙绝缘的女人。
林凡站在门前，屈起手指，叩响了门。
“咚、咚、咚。”
三声，节奏平稳，不轻不重。
“进。”
门内传来一个女声，清冷，干脆，不带任何情绪起伏。
林凡推门而入。
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整个空间是黑白灰三色调，办公桌上，除了一个笔记本电脑、一个金属笔筒和一摞码放整齐的文件外，再无任何装饰。
没有绿植，没有照片，没有一点属于个人的生活气息。
而那个“女魔头”，就坐在办公桌后面。
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套裙，长发盘在脑后，额头圆润饱满，天鹅颈修长挺拔。
她的五官精致得像建模，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嘴唇的线条清晰而薄。
看人的眼神，都是平静而冰冷的。
这就是顾秋云。
一个行走的“高冷御姐”。
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旁人恐怕早已手心冒汗，两股战战。
但林凡只是平静地与她对视一眼，然后关上门。
“顾总监，我来做月末述职。”
他开门见山。
顾秋云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两秒，随即微微颔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开始吧。”
林凡没有拿任何资料，只是走到了办公桌前几步远的位置站定。
“市场部，林凡。本月主要工作内容为渠道A的日常维护与数据整理。KPI完成率112%，主要增长点来源于……”
他的汇报一板一眼。
期间，顾秋云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十指交叉放在桌上，静静地听着。
她不打断，不提问，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
整个办公室里，只有林凡的报告声。
“……汇报完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当林凡说完最后一个字时，办公室再次陷入了沉默。
顾秋云没有立刻评价，而是拿起了手边的一份文件，那是林凡的考勤记录。
老王说的没错，这女人果然早就准备好了。
林凡心里想着，脸上依旧不动声色。
开除就开除吧，大不了再找份新的工作。
“林凡。”
顾秋云终于开口了，声线清冷，“你上个月，总共请事假8天，病假2天，迟到3次。”
她陈述着事实，语气平淡。
“嗯。”林凡应了一声。
这反应显然出乎了顾秋云的预料。
顾秋云的眼睛微微眯起，镜片后的目光似乎变得更加深邃。
她将那张考勤记录轻轻放下，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按照公司规定，单月缺勤超过五天，绩效考核为不合格。连续两月不合格，公司有权单方面解除劳动合同。”
她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手肘撑在桌面上，目光锁死林凡。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来了。
林凡已经做好了转身走人的准备。
所以，他只是摇了摇头。
“没有。”
两个字，再次让顾秋云准备了一肚子的批评卡在了喉咙里。
她盯着林凡看了足足五秒。
这个男人，从进门开始，就特别从容淡定。
那不是强作镇定，而是真心无所谓。
仿佛这份工作，这家公司，以及她这个总监，在他眼里都无足轻重。
有点意思。
顾秋云的嘴角动了一下。
她忽然换了个话题。
“上周二下午，你在公司楼下的十字路口，处理了一起碰瓷事件。”
她说的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
林凡的眉梢微微挑动了一下。
“分内之事。”林凡含糊地回答。
顾秋云轻声点评。
“那件事，对方是职业碰瓷的，在附近造成过好几起纠纷，让周边几家公司的法务都很头疼。
你用非正常手段解决了问题，避免了公司被卷入潜在的舆论风险和法律纠纷。”
“所以，”她拿起桌上的笔，在林凡的绩效考核表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功过相抵，本月绩效评定为‘正常’。”
林凡这下有些诧异了。
他本以为自己今天必走无疑，没想到，考核通过了？
这个女魔头，居然不按套路出牌。
所以，她也不是完全按KPI和考勤来的？
“谢谢顾总监。”
林凡点了点头，既然对方给了台阶，他自然顺着就下。
“你可以出去了。”顾秋云挥了挥手。
林凡转身，走向门口。
就在他的手要碰到门把手的时候，顾秋云突然叫住她。
“等一下。”
林凡停住脚步，回头。
只见顾秋云拿起了自己的私人手机，屏幕亮着。
“你的联系方式。”她言简意赅，那语气，不像是商量，更像是在发号施令。
林凡的瞳孔微微一缩。
私人联系方式？
工作上的事，用公司的内部通讯软件不就行了？
她的动机是什么？
难道是自己天天开豪车上班，引起公司注意了？打算盯着他了？
无数个念头在林凡脑中闪过。
不等他想明白，还是走上前，拿出自己的手机，扫了对方的二维码。
“叮”的一声，好友添加成功。
对方的头像是纯粹的黑色，昵称就是一个单字——“云”。
“后续有工作安排，我会直接联系你。”顾秋云收起手机，淡漠地解释了一句。
“好的。”
他应了一声，不再停留，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瞬间，林凡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刚一露头，一个身影就从旁边的茶水间钻了出来，一把将他拽了过去。
是老王。
老王把他拉到角落里，压低了声音，活像个地下党接头。
“怎么样怎么样？小林，你还活着吗？女魔头没把你生吞活剥了？”
“没，述职通过了。”林凡言简意赅。
“通过了？”老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就你那考勤？这……这不科学啊！她没骂你？没让你滚蛋？”
“她说我处理碰瓷大妈有功，功过相抵，绩效正常。”
“碰瓷大妈？”
老王愣了一下，随即想了起来，“哦……那事儿啊。可……那跟你工作考评有毛关系啊？”
“她还加了我私人联系方式，说以后方便安排工作。”林凡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这句话，直接把老王给劈傻了。
他呆呆地看着林凡，嘴巴张成了“O”型。
“加……加了你的……私人号？”
老王的声音都变了调，他猛地抓住林凡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
“你再说一遍？她用她自己的手机，加了你的微信？”
“对。”
老王倒吸一口凉气，他上下打量着林凡。
“我的天……我的天爷啊……”他喃喃自语，“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啊！”
“怎么了？”林凡皱眉。
“怎么了？”老王猛地一拍大腿，“你知不知道，顾秋云来公司快两个月了，公司上上下下几百号人，她从来没用私人号码加过任何一个！一个都没有！”
“所有工作，全部走企业微信和OA系统！多一个字都懒得跟你说！有次集团副总想加她，都被她用‘工作时间谈工作’给怼回去了！”
“现在，她，主动，加了你？”
老王的语速越来越快，情绪越来越激动，说到最后，他盯林凡的眼神都有点猥琐了。
他凑到林凡耳边，一字一顿地说道：
“小林……你跟哥说实话。”
“她，是不是看上你了？”